今早和朋友通电话,突然聊起韩山元,就想起这篇几年前“新国志”转载的旧文 ......... 因为写挽联和敬挽的人看来是认真的,读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认真对待和求证(也算是种文史精神?)。最后挽联所反映出来的,也许是一片真心诚意?也许也只是一派虚伪乡愿或无知?但无论如何,总不外是当前此地“华文文坛主流”精神气质写照之一斑?!也反映了本地华文文化品格的昏黄气数 …………….. ??!!
读挽联有感
别的地方不甚了了,但在新加坡的华人社会里,有人去世,亲人往往都会在报上登个仆告以告知亲友。如果死者生前交游广阔,也会有相熟人等登个挽词来致意,此情此景,风雨不改,天天如是,逝者于是间接成为了报纸衣食父母之一(这种“华人传统”也算是华文报纸的一种文化优势罢?!)?!
挽词一般常见都是:高山仰止,哲人其萎,孟母遗风,驾返瑶池等等等等…………… 望之俨然,但人人“肃然起敬”之余也都心照不宣:这些“身后哀荣”其实都和冥钞冥币的价值一样不分上下,也无论授受双方有意无意,都只是礼数,就好像祝寿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样没有人会去认真相信或甚至去了解其中涵义,因为这些东西本质上都和内涵精致的文化无关。并且,其中无论忠奸贤愚都人人平等!于是,一时之间也都各领风骚,皆大欢喜(?!)的去“高山仰止,哲人其萎,孟母遗风,驾返瑶池”………….. 最终无论如何总归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
日前本地老报人兼文史工作者韩山元先生过世,情况却有所不同,登报敬挽的纷纷攘攘,不少还是当前本地华文文化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更引人注目的:其中还撰有两幅掷地有声的挽联,兹恭录如下:
其一
山光高远,一身正气动天地
元气淋漓,七尺健笔惊鬼神
其二
与时代浪潮同浮沉 初衷莫释
于文化前沿共耕耘 德范长存
以上气势不凡对仗工整的挽联想必是非常认真用心撰写的,其文笔可说是“光气高远,墨水淋漓”!不明就里的人咋看之下,其 “正气动天地 …… 健笔惊鬼神…...”等等夺人声势,立马就让人联想起文天祥,司马迁,仓颉,董狐等中国古代伟大人物!
另外:“与时代浪潮同浮沉,初衷莫释。于文化前沿共耕耘,德范长存”?! 对于一些同时代的“过来人”或“旧伙伴”来说,“与时代浪潮同浮沉”也许没错,但“初衷莫释”?和有类似遭遇的英培安先生以及已故郭宝崑先生相对比,或许就见仁见智?至于“文化前沿”究竟指是什么?是报纸?!其“德范”又是些什么?
因为写挽联和敬挽的人看来是认真的,读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认真对待和求证(也算是种文史精神?)。最后挽联所反映出来的,也许是一片真心诚意?也许也只是一派虚伪乡愿或无知?但无论如何,总不外是当前此地“华文文坛主流”精神气质写照之一斑?!也反映了本地华文文化品格的昏黄气数 …………….. ??!!
以上两联“如此硬干”究竟是何居心?会不会让泉下有知的韩先生连身后都感到“左”“右”为难?或让不相熟的人觉得应该为两联加上横披:X X X X ????!!!!
也许基于对逝者的尊重,丧期间,过去曾在网上笑骂讥讽过韩先生的一些人如今都转口说:“韩先生其实并非是个坏人 ………..”这诚然是种厚道的表现!
个人与韩山元先生因为早年实践表演艺术学院的人事和活动之故虽曾有数面之缘,但连泛泛之交也谈不上。因此:除了对韩先生以往的越界(音乐)评议以及“60年前新加坡还是个小渔村”的事件态度不以为然以外,也不认为韩先生是个什么坏人,只是觉得:韩先生既然一向以文史工作者身份自居活跃于本地文化界,就应该有一个文史工作者应有的实事求是精神,除了凡事“不熟不做”,犯错时也要有勇气承认和担当?
慎终追远乃人之常情,也是华人的优秀伦常文化,表面上“追”的虽是前人古人,但骨子里更是一种价值观的追求,这点读过中文书的人更应该明白,如果不是老老实实诚心诚意,又有什么意思?!
行笔至此突然联想:同是挽联,同是文化圈里的文化人,民国32年任瑞如先生为“厚黑教主”李宗吾先生所撰的挽联,除了有“教主遗风”,也显见已随风而逝的旧时文人铮铮风骨:
教主归冥府,继续阐扬厚黑,使一般孤魂野鬼,早得升官发财门径。
先生辞凡尘,不再讽刺社会,让那些污吏劣绅,做出狼心狗肺事情!
“厚黑教主”早已辞凡尘,本地“文史教主”如今也步其后尘,令人感到无限悲哀的是,由于本地华文的衰败没落,加上华校生的不争气,中文文史这方面,在本地人之间仿佛也后继无人了?据有心人观察,近来许多有关新加坡乡土历史的探索文字已渐渐由“外来人才”接掌主导 ………….. 呜呼!哀哉!
18.8.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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