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昨天下了半天的雨,今天一早起来,感觉空气特别阴凉,突然想起,今天是清明节,是华人传统里祭祖扫墓的日子。一时之间应节似的,少年时读过的清明诗都逐一浮现在脑海里。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就是杜牧的《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毕竟时空有别,此地的清明节并不比杜牧诗中的“清明时节”,虽然,“暮春雨景”,“酒家”,“牧童”和“杏花村”等等只能在脑际心中可望而不可即,还是令人悠然神往的,也连带对这个混杂了人气鬼味的清明节产衍生了无限遐思。
只是自从昔日此地广东人的坟场碧山亭从“阴间”转为“阳间”之后,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拜过山了(无山可拜也!讽刺的是,自从“阴间”转为“阳间”之后,以前到碧山亭一带乘搭的是地上交通,如今往往行走的却是地下道路)。但小时候跟着父母家人年年不辞劳苦的带着祭食元宝蜡烛等等上山的情景却还依稀在目。
那时拜山和拜年虽然性质大异,但一样都是重要的华人“倍思亲”时节,对小孩来说好处是“有吃有玩”,坏处是来回无奈都要挨上一番“舟车劳顿”(碰上这类时节往往人潮汹涌,交通阻塞,长时间被困在长长的车龙里,当时的巴士没有冷气,环境既闷热又摇摆不定就像在坐船!)!
从前的人虽然一般读书不多,但一般都比较憨厚淳朴,也还懂得慎终追远,就像是为了延续族群生生不息的使命/宿命而万里回归的鲑鱼一样,年复一年的都在不辞劳苦的重复着父母祖上遗留下来的传统习俗。在今日的教育和社会价值观之下,我们的下一代或下下一代还会留存多少这种思想?!还愿意每年一度不辞劳苦长途跋涉去对先祖致敬?!或许,常常能在心中想念感恩父母养育之恩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曾几何时,清明节已经和唐朝杜牧的《清明》渐行渐远,此时此刻的心情却更接近宋代诗人黄庭坚的《清明》:
佳节清明桃李笑,
野田荒冢只生愁。
雷惊天地龙蛇蛰,
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乞祭余骄妾妇,
士甘焚死不公侯。
贤愚千载知谁是,
满目蓬篙共一丘!
2.4.2017
附旧文:
慎终追远?
昨天在网上看到了标题《文化小坡中文书市枯荣笔记》的文章。
作者以回忆的心情以及洋洋洒洒的长篇文字详尽叙述了新加坡华文书店的兴衰,这里头除了同时映照了本地华文教育的兴衰,种种“共同的记忆”也难免多少触动了许多1960
- 70 年代本地末代华校生的“悲情”?
之前也读过一些味道相仿文章,个中“情怀”都不免有若隐若现的叹息成分。只是叹息归叹息,现实归现实,其中许多作者(华校生?!)在当年母语华文面对劫难时,又都做了些什么?现在来写这些另类“伤痕文学”,和老派的读书人所讲究的“读圣贤书,所学何事”仿佛也没有什么瓜葛?!除了“自怜自叹”之外又于事何补?若要感叹,或许就感叹自己读了“圣贤书”之后却还是无法沾染一点文天祥的正气吧?!(今时今日还有这种思想当然也未免天真?!)
诚然,人在屋檐下的心情以及无奈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已上岸”的“为虎作伥”之余还“无病呻吟”却总令人不齿。
绝非语言沙文主义(在此地也绝对轮不到?),也无论今天的价值观导向如何,华文华语还是我们这一辈人的父文母语,也是我们父母祖上的祖上
…………
的语言。
慎终追远,不是一种人性的高贵情操吗?但现实里,为了既得利益或只是将自我陶醉,无病呻吟诉诸文字,其中所不经意所流露出来的“欺师灭祖”“贼喊抓贼”丑态却屡见不鲜!幸亏(?!),本土下一代对此可能也早已麻木不仁了?!感情隔了一层新移民下一代对此大约也会无动于衷?以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清明节早已过去,但每当看到这类显然是饱受母语熏陶,文笔上乘的“怀旧”文章,总会想起宋朝高菊卿的诗句:
南北山头多坟田,
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
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塚上,
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
一滴何曾到九泉?!
人心不古,自古已然?此时此地,于今尤烈?!
6.6.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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