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伟大” - 流行歌曲的本质？
上一篇文章谈到流行歌曲的本质问题时，有些方面还讲的不很详细。
流行歌曲和古典音乐看似同类，都是音乐的一种，但来到最初和最关键的形成阶段 - 创作过程，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在古典音乐里，除了作品结构篇幅可大可小（从一个人的独奏以至百人以上的交响歌剧作品），除了歌剧脚本或歌曲里的歌词部分（德国浪漫派歌剧作曲家华格纳（Richard Wagner）有时连这些都一手包办）以外，作曲者凡事无论巨细，都必须亲力亲为，统揽全局，绝对“独裁”。当然，无论什么原因之下的成功与失败，作曲者也首当其冲和必须独自承受。
而要有效率的做到“独裁”这一点，作曲者必须有较全面和专业的学识背景。技术上，这些就包括了和声，对位，曲式，配器等等等等。其他涉及创作精神内涵的科目还有音乐史，艺术史，音乐美学和世界文学等等。这些有关学识至今还在一代代不断的累积，加深，加厚，最终几乎是浩瀚无边，名副其实的学无止境。
相比之下，流行歌曲音乐作曲经营运作方式就有点像工厂的流水线？从歌词到旋律（有时程序会倒转）到伴奏编曲，不同阶段都有不同人等负责处理。又有点像中国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集体创作，是一种分工合作的经营方式。由于其中人事，环节复杂，个别层面技术水平差异，想法也不一定统一，因此“成品”的成色，水平也往往参差不齐。再加上“因人而异”的因素，最终“作品”的个人印记往往只是歌手的个人形象和风格，就有如辨别肉包子“内涵”的那个小红点。
在流行歌曲“成品”制作环节当中，最后的伴奏编曲配器部分最考究专业水平，一般上，这部分都由有这方面“学有专长”者负责，一首歌曲能否成功，动听或感人，很多时候也要靠编曲的“包装”和“美化”功夫。就有点像女人的化妆 - 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因此，这些幕后英雄（“化妆师”？）是值得尊敬的。
诚然，旋律也非常重要，它既是歌曲的原始面貌，也是歌曲的灵魂。写旋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虽然好坏另议，也有高下之分。但就犹如唱歌，除了哑巴，只要愿意，几乎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意哼出一两个曲调。所以：有些流行歌曲作者，连谱都不会写（不学无术？），只要背后有个够硬的公司团队，能把握市场脉搏，也照样能“成功”。但来到编曲便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main main（马来话玩玩或儿戏的意思）的！因为这是歌曲的“门面”和衣装，来到吸引歌迷听众的关键时刻 - “第一印象”时，它比歌曲的灵魂 - 旋律还更重要，尤其“灵魂”平平无奇或“不美”时，“门面”衣装就是救命功臣。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儿戏。有智慧，远见的制作者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但世界上的事，有时是没什么道理或所谓公平的，就好比：在流行音乐圈里，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比一个“学有所长”的人获得更多荣耀和利益是不足为奇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无论歌曲多优秀，是否能成功流行一时，还要看行销的策略，这里头包括了财力以及种种人事关系，还要加上点运气才能形成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形势”。
无论如何，无论“古典”或“流行”，音乐都是写给人听的，作曲者也肯定都希望有多点人听他们的作品，欣赏他们的作品。在西洋古典音乐史上“生不逢时”，郁郁而终的大作曲家比比皆是。例如：舒伯特（Franz Schubert），比才（George Bizet），伍尔夫（Hugo Wolf）等等都是。还好，许多“幸运的”伟大的古典音乐作品也都在无人问津或惨淡失败的情况下冬眠至多年后的春天（如巴哈（J . S . Bach）的圣马太受难曲，六首大提琴组曲和舒伯特的《未完成》和《伟大》交响曲）。
流行歌曲作曲者里，“生不逢时”郁郁而终的应该也大有人在，只是似乎还没听说过有“咸鱼翻生”再大红大紫的例子，这是“古典”和“流行”的不同之一。
古典音乐的命运常是先衰后盛，相对，流行歌曲的情况却往往是个相反的程序 - 从光辉璀璨渐渐归于寂寞黯淡，不成功者还不在此列！流行歌曲或流行音乐如果不受当前听众欢迎和受落，几乎就是死刑。流行音乐界从授到受，一般对歌曲成功与否的衡量和准绳，也直接或间接和金钱挂钩，追求成功和追求财富几乎就是个等号？
平心而论，“古”今中外，有许多流行歌曲作者的才情能力，不一定就比从事古典（或严肃）音乐者逊色，他们也并非没有热情，理想或缺乏刻苦精神，但他们的选择和所处的环境（江湖），很多时候都不允许他们有“自由”的奢侈。
我们一般都把伟人当成一个个体来看。诚然，一个伟人的伟大，有时也离不开“时势造英雄”，但论及精神，智慧和勇气，还是很个人的。而作为一个真正的伟人，行动上也许有不自由的时候，但精神上是绝对自由的，他们也因此而伟大。
13.11.2010/11.07.2021
网上照片：贝多芬与披头四里的约翰连侬 John Len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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