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31日星期五


创新与守旧

       守旧保守或许因为怀旧?
       怀旧是人性和感情的一种,艺术家应该都有人性和感情吧?!但作为一个从事艺术工作的人,最不愿意承认或接受的一件事就是被同行视为守旧或保守,无论他内心多怀旧?!
       另一方面,(尤其是今天?)艺术家最听得进去的可能是“创新”二字,因为这是个没人能反对,也是个永不过时,永远都时髦的名词,尤其来到比赛?因此“为新而新”肯定比从心而发的保守更为强辩和稳妥?
       只是“创新”也许符合现代艺术潮流里的“政治准确”,却往往未必符合人性,但无论光明阴暗或优美狰狞,艺术里不能没有人性,而怀旧是人性的一种,所谓怀旧,里头也有人性向往亲切熟悉的成分,这也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沟通基础之一,艺术如果不能与人或与更多的人沟通,再高再深是否最终也就是锦衣夜行(其他许多现代音乐不说,就说贝多芬的晚期弦乐四重奏)?这样说不是随波逐流或(和许多能够流行一时的流行音乐一样)刻意讨好广大群众的意思。因此,真正的艺术家十有八九都是寂寞的,这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宿命?
       那“新”的定义又是什么?如果从古到今人性在基本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变化或“创新”,那艺术里的“创新”是否只是有如不同时代人们的服饰变化一样,只是个表面形式的问题?服饰之内以及骨子里头都是一样的内涵或只是另一种换汤不换药?
       或许“无知是幸福的”?今天的艺术家仿佛已前所未有的为“创新”前景彷徨无依,因为他们蓦然发现今天所“创作”的种种,早已有人做过同样或类似的。到头来,就如2000年以来圣经里所说的:阳光之下无新事?!
       其实,如果回顾历史,无论在哪一个时代,同时代的艺术家们往往都在同一种条件(技巧,时代背景和物质条件下)“创作”同一风格类型的东西。那些最终得以名留千古的,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当年技艺的佼佼者,历史选择了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与众不同的艺术表达方式(或点子?)和不同气质。
       今时今日,或者更关键重要的,成功的艺术工作者也都必须极为能言善道,深知如何推销自己的“创意”卖点已达到排众而出的目的。
       所谓“艺术”,往往也和(创造它们的)人一样,有伟大和平凡,但凡能长久留下来的,令人如沐春风的都是能令人感觉与别不同并且趣味怏然的。而“与别不同”不一定就有本质上的“新”。就好像文学家用一样的文字或好的厨师用一样的材料烹煮,有些人就硬是能把原本相同的东西弄得与众不同。
       因此,艺术和人一样,只有个性和表达上的不同,并没有本质上真正的“创新”。而如果为了标榜“创新”或刻意“标新立异”就抹杀过去的种种或与之划清界限,都只是自欺欺人,也毫无诚意可言。
       最终,“创新”和“守旧”和做事的快和慢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关键还是个好坏优劣的问题。你可能不认同20世纪作曲家拉赫曼尼诺夫(Rachmaninoff)和时代脱节的守旧作风,但你又能否定他的音乐以及感人的个性吗?
18.12.2016/27.8.2018

俄国作曲家拉赫曼尼诺夫(Rachmaninoff


附旧文:

拉赫曼尼诺夫

       你若看过电影Somewhere in Time,大概不会忘记里头一首经典配乐 – 来自俄国作曲家拉赫曼尼诺夫(Rachmaninoff)《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里最脍炙人口的一段旋律。
       拉赫曼尼诺夫活跃于20世纪初,真是上述电影故事发生的年代。这年代充满了世纪末的浪漫色彩,而实际上,古典/严肃音乐创作正面临一个很大的思想以及技法转变 – 后期浪漫派高潮过处,紧接着登场的是以法国音乐为主的印象派以及和一向来都是古典音乐主流的德国意大利传统背道而驰的无调性和系列主义音乐。
       在这个古典浪漫主义大势已去的背景下负隅顽抗的作曲家除了理查施特劳斯,西比柳斯和马勒以外,就数拉赫曼尼诺夫了。
       回顾历史,世上有很多人和事,尽管当时落落寡合不得其志但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候。在大洪流般的音乐审美观改朝换代之中,拉赫曼尼诺夫可以说是个异数。虽然,他选择了逆流而上承受评议,做浪漫主义的末代王孙,更不愿为创新而创新,但还是留下了很多伟大动人的作品。其音乐感人之深以及流传之广,今时今日,又有几个现代或前卫派能与之相比?这里头是否说明了一件事 - 我们不一定要(盲目的?)跟随潮流,不管这个潮流是新是旧,一个有思想和自信的艺术家应该有“随心所欲”的风骨和勇气。

联合早报 副刊 信手拈来 13.10.1997/27.8.2018


聆听拉赫曼尼诺夫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请点击链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oqOEd10GdI
聆听拉赫曼尼诺夫的升C小调钢琴前奏曲请点击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XQCPAR0EHo

2018年8月30日星期四


今天,“创新”一辞就和一百年前的“前卫”一样,早已没有新意了?许多人还是动不动就说创新,连一些有关决策人等也如此,就像是一种口号式的口头禅,最终到底是“创新”还是“复古” …......... ?!

华乐,何去何从?!

       经常都有圈内人谈起华乐(包括中国的民乐,台湾的国乐,香港的中乐)的发展和前途去向问题。
       干了一辈子的音乐,其中至少有八成和华乐有关。其实个人的音乐生涯还是从自学华乐开始的,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除了早年的种种参与,也目睹了这段时间里华乐团的发展过程。
       就有如西洋管弦乐团的发展和西欧音乐的“因果”关系,华乐团华乐器的发展和改良过程其实和华乐各方面的发展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乐团人数的扩展以及乐器的增加改良和音乐创作是相辅相成,息息相关和齐齐与时并进的。
       从1950年代到今时今日,华乐团的发展以及许多华乐创作很多方面都借鉴了西方的各种模式和技法。由于有前车可鉴的种种便利,因此在短短的几十年间便已经把一些专业华乐团的水平提升至无论在演奏能力和创作质量上都有直追西方管弦乐团以及其所演奏的现代音乐创作的趋势。如果各种丰富的乐器音色运用发挥得当,在合奏色彩上比之西洋管弦乐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在华乐合奏发展的早期(1950-60年代),在制谱方面,敢于结合西方的一些作曲技法,譬如在传统曲调里配上一些简单的西洋和声已经是一种“创举”,后来就渐渐变本加厉,到了今天当各种“最现代”的作曲技法都毫无节制无不所极的用在“华乐”上而没有考虑(或不懂)华族乐器的“本性本能”,也忽视了华族音乐里的许多传统美学观念,有时就变得有点本末倒置?!
       其实,仔细想想,就和圣经上所说的:“阳光之下无新事”,今天的音乐艺术里(据个人的实践与经历)已经没有什么真正新的事物了?这样讲并不是说无需再“创作”,所谓“新”往往也就是一个相对的问题,或许,今时今日能够在许多方面做到“与众不同”以及有独特个人印记和个性,才是一种合情合理的“创新”,人有所谓和而不同,贵在能够沟通,音乐艺术不也一样?何必非要做到“惊世骇俗”?(况且如今很多时候除了“吓”不了人,也谈不上新意,以致两头不着岸?!)
       和西洋古典音乐500年以上的发展过程相比,华乐超快的“进化”,从一个角度来看似乎像是一种奇迹。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一蹴而至的现象又仿佛有点不正常 - 中间少了很多自然酝酿发展的过程。令人不由联想起今天从现代农场出来的许多“科技食品”。
       由于进展神速,华乐的发展也很快的来到一个瓶颈。这也有点类似今天西方音乐创作的瓶颈现象 - 似乎在形式,技法,音响等等方面都已经前有古人,路似乎已到了尽头的感觉!今天华乐团的演奏能力以及普遍的“现代化”取向,还有一个常常引起争议的问题:究竟什么是华乐?以华乐器演奏的音乐就是华乐吗或中国人写的音乐就是中乐吗?这些质疑的产生很多时候就源自时下许多华乐创作的风格或民族性。
       也许前路茫茫,近年来本地也有人倡议“南洋风格”,这“灵感”或许来自上世纪50年代本地画家集体到印度尼西亚峇厘岛写生而形成的“南洋画派”。其精神内涵就有点接近音乐里的国民乐派或民族乐派,这些仿佛都不算是新的创举。而所谓的“南洋风格”或“新加坡风格”就有如什么是华乐一样,莫衷一是,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最终:无论何种形式的艺术,最重要和关键的还是深度和高度,简单来说就是作品要好,其他种种(风格技法)都只是次要的。汲汲于以及刻意的追求某些“主义”或形式(甚至还未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往往是于事无补的。
       不明白有关决策方面,除非对文化的真正内涵无知,或就是别有居心,不然难道不明白:企求成就一种文化除了要有诚意还要有耐心,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要相信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浑然天成才是最高的境界。反之:刻意人为的经营很容易变成揠苗助长,对真正的文化和艺术而言,都不是正道,久而久之还可能对年轻一辈形成一种负面的教育和熏陶。
       仿佛有点离题了,华乐究竟该何去何从?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也一直都在思索。只是如今的世界光怪陆离,人心不古,不学无术加上投机取巧,山头主义功利挂帅等等等等,非常复杂!这种大趋势的狂澜并非少数有志之士所能力挽。
       如果不愿随波逐流,又不想(或不能)“归隐林泉”,或许只能尽量努力心平气和的活在当下以及老老实实专心一志的做当下该做的事,其他就让时间来证明罢!
16.8.2014/26.8.2018

老照片:1990年前后人协华乐团团员在总统府和已故黄金辉总统合影。





2018年8月29日星期三


昔日的华乐已化为新加坡记忆的一部分,只是,那些充满淳朴感情的曲调,如今仿佛也随着种种传统记忆的消失而渐渐离我们远去,就和旧时此地的风土人情一样,最终将被遗忘 …........... ?!

新加坡华乐发展概况简述

       本地华乐开展于上个世纪50年代,离今已有60多年。那时的所谓华乐包括了民间社团的地方音乐(潮州,广东,客家,福建等等),当时的华乐也不叫作华乐,而称为民乐或国乐(那时的华语也叫作国语,后来国语才改为马来语)。
       60年代初期,除了一些地方音乐团体如“陶融儒乐社”等等,华乐活动几乎都由一些有左派色彩的音乐艺术团体如“康乐”,“爱同”,“赤道”等等在推动。
       本地华乐和亚洲其它区域有所不同的主要是它的名称(在中国称为民乐,香港成为中乐,台湾称为国乐。合起来便成了“中”,“华”,“民”,“国”),也和传统的民间音乐一样,萌芽初期的华乐多数以齐奏形式为主。到了50年代末,60年代初由于受到中国大陆方面的影响以及乐谱的供应,才渐渐有了合奏(含和声与对位等等写作技巧)的形式。但这时期的合奏和如今的合奏相比,无论在曲式,和声以及织体方面都显得比较简单。乐曲一般也不太长,其中轻音乐,舞曲形式的小合奏也不少。例如《彩云追月》,《幸福年》,《花好月圆》,《马兰花开》,《牧羊女》,《丁香花》,《桂林山水》等等等等。
       60年代初比较大型华乐曲目本来就不多,加上乐谱进口的限制,在本地上演的大型曲目很有限,那时比较常上演的除了《东海渔歌》,《马鞍山序曲》,《钱塘江畔》,《大联欢》,《灯节》,《大起板》,舞剧《小刀会》组曲,《青年钢琴协奏曲》或改编自管弦乐的《瑶族舞曲》以及《陕北组曲》等等。值得一提的是:《东海渔歌》在新加坡的首演是1963年(爱同/崇福校友会联合民乐队),只比中国大约迟了3年,也许还是中国大陆以外最先演奏这首曲的地方。
       到了60年代中后期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后,由于政治原因,中国大陆的许多唱片和乐谱都不能进入新加坡,因此在华乐乐谱本来就匮乏的本地,华乐团的处境更是难上加难。也许各位很难想象,在那个时期,除了乐谱难寻以外,师资(华乐老师)也非常缺乏。除了传统地方音乐还有些老师傅传授,一般玩华乐的人大多都是以听唱片自己摸索模仿的方式学习。凭着一股兴趣和热忱和不屈不饶的学习精神,也为当时的华乐打开了一个局面,并为后来的专业化华乐发展打下一定的基础。
       值得一提的,当年来自的香港粤语武侠影片配乐对好些本地华乐自学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潜移默化熏陶,也激发了他们对华乐的兴趣(也许在香港也如此?因此2000年代,香港龙音唱片公司还发行了一张名为“武林春秋”的CD,反映了当时当地的中乐学习风气)。至于乐谱短缺问题,主要的解决办法便是记谱 - 听唱片(甚至在电影院里边看边听边记)一个音一个音的把一份独奏或合奏谱拼凑出来,有点能力者就自己尝试作曲和编曲。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才渐渐有所改善。
       1968年是新加坡华乐发展的一个里程碑,当时的国家剧场成立了一个艺术团(含交响乐团,华乐团,合唱团以及舞蹈团),其属下的华乐团是新加坡第一个有团员津贴的华乐团体。1969年国家剧场华乐团在其指挥郑思森领导下灌录了新加坡第一张华乐合奏黑胶唱片(LP-“鼓乐迎春”,共有5首乐曲-《丰收歌》,《国庆》(社庆),《武术》,《春耕曲》以及古筝独奏《闹元宵》。
       新加坡第一次包含华乐在内的比赛应该是1968-69年新加坡电视台主办的“音乐歌唱大比赛”,这次的比赛引起也激发了许多人对华乐的注意和兴趣(包括酒楼餐馆),青年节的华乐比赛还是后来的事。

老照片:1970年代李雪岭先生领导下的新加坡教育部属下青年华乐团。仔细看看,你会发现乐员当中有易有伍(胡琴),蓝营轩(胡琴),周经豪(胡琴),李粉德(笙),谭泽江(笛子),以及已故的洪彩兰(低音革胡)和杨培贤(三弦)等等 …............

       本地华乐团体第一次到欧洲演出是1970年新加坡教育部属下青年华乐团(团员相当于当时的精英,都是来自不同中学华乐队里的的佼佼者,先后由郑思森与李雪岭指挥)受邀到瑞士去演出那次,那是参加了国际青年交响乐节的演出。那次出国演出的最大意义除了让当时年轻的华乐团员大开眼界之外,还激励了其中好些人学习西洋乐器,并最终走向音乐专业的道路。这些人里头就包括了许多人民协会华乐团,香港中乐团以及后来的新加坡华乐团团员在内。
       除了1970年新加坡教育部属下青年华乐团受邀到瑞士去演出,70年代的本地华乐界最大的两件事莫过于1974年第一个半专业(或职业)华乐团 - 人民协会华乐团(也就是后来的新加坡华乐团的前身)的成立以及1977年人民协会华乐团受邀到香港参加香港艺术节的演出。相信这也对1978年香港中乐团的成立有一定的催发刺激作用。1976-1977年间,人协华乐团在吴大江指挥下,也先后灌录了2张黑胶唱片(LP-“椰林舞曲”以及“霓裳羽衣曲”。
       80年代的华乐团除了唯一半专业的人民协会华乐团以外,还有许多学校,联络所,宗乡会馆以及电台等等都如雨后春笋般有了华乐团的组织。
虽然,在教育和学习的意义上见仁见智,但无可否认的,1970年代开始的教育部青年节比赛也给华乐的发展和水平提升起了一定的作用。随着人民协会华乐团的逐渐专业化,80年代本地华乐团演奏的水平以及曲目的现代化也逐渐跟上香港以及中国。为什么说香港以及中国而不说中国以及香港?因为:当时香港在乐团专业管理经营以及演奏曲目的现代化方面都比中国大陆要先进。新加坡的人民协会华乐团这期间也由于和现代舞蹈,话剧的合作之中,产生了一些风格比较新颖的乐曲,如舞剧音乐《女娲》,《席方平》(此曲还让当年带团来访问的刘德海先生大为惊奇-当时的谭盾还是籍籍无名),《唐璜》等等。
       到了90年代以后,由于当年教育部对这方面的重视,许多中小学的乐队组织已经相当完善,有些学校从演奏曲目的水平,深度(在青年节比赛期间)以至的乐器“装备”都直追专业乐队。
       1996年新加坡华乐团在人民协会华乐团的基础上以国家乐团的身份正式成立,新加坡的华乐团从此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位。

注:本文是日前应本地精英华乐团之邀讲座而写的基础讲稿。
5.12.2013


聆听民乐合奏《桂林山水》请点击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gjkO1Kl7M




今天新一代的“华乐人”不知道还有几个听过或知道一些早年的华乐合奏曲如“大联欢”,“社庆”,“陕北组曲”,“迎亲人”,“桂林山水”(任何一首),“翠湖春晓”等等等等 …............ 如果不懂得或没有兴趣知道这些曲子,又有可能会了解前人的努力以及奋斗过程种种?难道就和今天许多横空出世的“华乐创作”一样和以往的华乐在内涵精神上几乎完全脱节?以致成为了无根的一代 …............. ?!

旧文:向本地民乐先锋致敬

       日前蒙本地华乐前辈刘晨钟先生馈赠一册“爱同/崇福校友会联合民乐队庆祝成立五十周年纪念(1954 - 2004)”纪念特辑以及一辑爱同/崇福校友会联合民乐队历年(1958 - 1987)演出录音。


       感激之余,一边聆听爱同/崇福校友会联合民乐队的演出录音,一边阅读纪念特辑,眼前仿佛就是一幕幕当年热火朝天的文艺活动情景!
       以50年的漫长历程而言,这些十一年前出版的文字以及音响虽然不算特别丰富详尽,但在近乎白描的叙述下,这些本地民乐先锋前辈们在非常困难的环境下披荆斩棘,奋发图强的事迹,已令人无限感动以及肃然起敬。
       半个世纪后的今天,虽然各方面物质条件都优胜于往昔,但我们似乎往往缺乏了先辈们白手起家的气魄以及最最重要的赤子之心。
       聆听CD 里的乐曲,颇感亲切,都是我们这一辈华乐爱好者耳熟能详或演奏过的乐曲。如《大联欢》,《孔雀舞曲》,《远方的客人请你停下来》,《东海渔歌》,《奔驰在草原上》,《对花》,《灯节》以及《陕北组曲》等等等等……………….. 以当时有限的资源条件以及种种“莫须有”的阻力,这些录音除了体现了当时人们的热情向往,也显示了他/她们一定的音乐实力。
       必须一提的是:《东海渔歌》创作于1959年,可算是当年民乐合奏划时代的大型作品之一。爱同/崇福校友会联合民乐队1963年便在本地首演此曲,这可能是中国(上海民族乐团)以外的第一个海外首演(还抢先于港台),新加坡华乐界应该引以为荣!
       华乐发展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早年(1950-60年代)本地前辈们的努力。虽然过程中有种种悲喜起落,但到目前为止基本还是一个上升的曲线图形。
       今天代表本地华乐水平的新加坡华乐团,整体水平包括营运管理都属世界级,另一方面,本地中小学校或业余华乐团体,无论在质或量方面比起中,港,台都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形势一片大好”。
       只是,凡事也有“物极必反”的可能性,其中隐忧是:如果年轻人渐渐失去了赤子之心,不了解也不关心前人创业的艰辛,我们的华乐除了会失去原有的“个性”,也会渐渐衰微?!(就如华文华语以及方言一般?!)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民乐华乐总归是一家,让我们向本地的民乐先辈先锋们致敬吧!
23.9.2015



2018年8月28日星期二


昨晚回老家和兄弟姐妹们聚餐,姐姐拿出一些1950年代的旧电影杂志,连环图以及一些有如历尽沧桑册页散落的旧歌薄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收藏?我随手拿了一些 ….............

旧歌薄之:

听《三轮车上的小姐》后的一点感想


       老歌!老歌!其实歌并没有老,是听歌的人老了,心境苍茫的错觉。歌曲,音乐就像是画像。画中人何尝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衰老,她/他的眼神总是在虚虚实实之间,随着时代的变迁,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人寰。
       就犹如在我的心里所深藏的回忆,《三轮车上的小姐》的形象还是和小时候听歌的感觉一样清新可喜。只是:因种种收听条件的改善,如今所能“看”到的画面远比从前清晰。除了三轮车,三轮车上的小姐以及小姐身边的“怪东西”之外,背景的轮廓细节以及仿佛闻得到的街道气味等等,都令人如临其境。才知道,原来七十八转黑胶老(有六七十岁了吧?!)唱片也能有如此音响境界。
      以往听这首歌只注意到屈云云小姐的美妙歌声,以及唱词的谐趣兼耐人寻味(年轻美丽的小姐,怎么会和又老又怪又有“血腥气”的东西亲蜜同乘一辇?),并没有注意到匠心独具的伴奏编曲。现在有机会听得比较清楚了,发现编曲者无论在和声配器上处处都天衣无缝的配合了词意。把应有的气氛和色彩都一一呈现出来。各种器乐音响都有适度的平衡对比,仔细聆听当中小提琴的拨弦和长笛快速音符,潇洒流畅的交接,低音乐器“深沉阴暗”的灰色色调。这些都令人感觉到编曲者的机智老练和一定的西洋古典音乐作曲功底。能听到这种种音乐及音响上的细节,录音素质当然很关键。
      很难怪:一向来人们对七十八转唱片音响的误解。除了早期的播音器材无法准确和公平的重现,反映当年这些唱片的录音质量以外(也就是说当年的人们无法享受和想象,这些唱片的最佳音响素质),长期以来对旧唱片杂音观念的恶性循环和渲染,更加深了人们对这些录音的质量的误解。实际上:许多这类唱片录音在以往的再版,转录过程之中,音质被歪曲,改变甚至破坏以外,有时候因也为不正确甚至是恶劣的处理手法,令人对歌唱和伴奏(乐队)水平产生负面印象。
      其实:有时听听西洋古典音乐大艺术家如奥地利小提琴家克莱斯勒(Kreisler),意大利歌唱家卡罗素(Caruso),德国指挥家富温格勒(Furtwangler),波兰钢琴家帕德雷夫斯基(Paderewski)以至(最近在老编家里听到的)粤剧名伶白驹荣的《客途秋恨》等等旧录音都有同感。
      世事往往如此-成也在人,败也在人,关键就在事情(有关工作)由谁来做。时至今日,制作好的录音,除了有拜科技进步之外,还必须感谢有识兼有心者如李宁国先生和卢鉴江先生等有志之士的努力。我们才得以有幸“一睹”众多昔日好歌的庐山真面目。

22.2.2007(原发表于《视听艺术》修改于12.10.2010

补记:回想起来,和屈云云小姐还有一面之缘........... 仿佛昔日一些上海香港红星如李丽华,葛兰,夏梦等等息影之后都成为了京剧票友,屈云云也在此列,记得1970年代初青年华乐团在李雪岭先生领导下为屈云云伴奏过京剧折子戏,印象中,屈云云的歌声异常嘹亮,4-50个人的大乐团都盖不过她一人的声音 …........
23.8.2018

聆听屈云云原唱的《三轮车上的小姐》请点击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TF3LlqwIJQ&gl=SG&hl=en-GB


2018年8月27日星期一



昨晚回老家和兄弟姐妹们聚餐,姐姐拿出一些1950年代的旧电影杂志,连环图以及一些有如历尽沧桑册页散落的旧歌薄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收藏?我随手拿了一些 ….............

旧歌薄之:

博爱歌


       记得小的时候,大概是1950年代尾罢?常常看到当时风华正茂的大堂姐一脸正经慷慨激昂的高歌 :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 !及长才知道这就是那年代在华校生当中流行一时的《博爱歌》。
       中国国父孙中山先生在世时似乎很推崇博爱,他老人家书法好,还写了很多“博爱”二字的墨宝赠人以资期许鼓励。就不知道《博爱歌》的产生是否有受到中山先生的精神感召?
       《博爱歌》是1942年(?)电影《博爱》的主题歌。由李隽青作词,梁乐音作曲。在老黑胶胜利唱片录音中联群星大合唱的《博爱歌》里,当年著名歌手影星云集,其中就包括陈娟娟,童月娟,龚秋霞,王丹凤,袁美云,刘琼,陈云裳,顾兰君,陈燕燕,李红等人………. 可谓阵容浩大。
       《博爱歌》的谱曲法类似中国人民解放军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是以重复的进行曲风旋律配上不同歌词,基本也都是劝人“向善”,但对象以及出发点则大不相同,精神面貌也不一样。
       如今回头重温,更怀念歌曲里那种来自旧时代,充满了宗教般慈怀的纯朴感情以及博大胸怀!诚然,其中道理看似简单明了,只是知易行难,或许身为凡夫俗子,也无须强求,就顺其自然的让歌曲旋律和精神停留在内心深处,再期望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罢!

附《博爱歌》歌词如下: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不分远近不分亲邻
惟有博爱才有人生

博爱是人类的灵魂
博爱是人类的救星
给平民建立了教育的根本
把幼稚送上了光明的前程

除去害马为了爱群
除去恶人为了爱邻
博爱是迷津的宝筏
博爱是歧途的南针

贪财是博爱的蠢贼
通财是博爱的功臣
把嫉妒化为相爱
把恶意化为同情

这是博爱的神圣
暴露孤行的弱点
显示互助的功能
这是博爱的精神

它消灭了自杀的罪恶
它解决了恋爱的纠纷
它化解了情敌的仇恨
它恢复了朋友的感情

它鄙弃个人的享受
它奖励全体的共鸣
没有博爱哪有融融泄泄(洽洽?)的天伦
没有博爱哪有甜甜蜜蜜的家庭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博爱是人类的灵魂
博爱是人类的救星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我们是人应该爱人
不分远近不分亲邻
惟有博爱才有人生

       歌词里的第一句:“我们是人应该爱人”先给博爱定调, 稍后的“ 给平民建立了教育的根本”就更为关键。因为教育的根本首先就是导人向善,而善心就是博爱的根本。也只有如此才可能贯彻“我们是人应该爱人”的道理!
       俱往矣?!时代改变了,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就连“博爱”二字有时也被人用来调侃(就和猪的“名字”被用来骂人一样?!中山先生在中华民国竟变成了“外国人”?!)!只希望《博爱歌》将来不会成为人间绝响!
13.8.2016
聆听《博爱歌》请点击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BTBMvzG4yQ


2018年8月26日星期日


往事只能回味之:

阿公肉骨茶


       《阿公肉骨茶》是1997年由郭宝崑编剧监制,郭践红导演的一部新加坡电视电影(TCS Telemovie),电影女主角是陈丽贞。
       《阿公肉骨茶》跌宕起伏的剧情围绕着祖孙三人和他们肉骨茶档的兴衰起落以及祖 孙之间的矛盾展开 .................
       电视电影《阿公肉骨茶》里的音乐由我作曲监制,制作以及演奏则由如今PAVANE录音室的高扬担任。
       最初郭宝崑请我写电影配乐时,本来是要用交响乐团演奏配乐的,乐谱都写好了,乐团也联络好了(俄罗斯爱乐乐团),后来却因为预算原故放弃了这个构想,最终以合成器音响制作方式完成了有关录音。
       肉骨茶是本地人爱吃的福建食物之一,为了突出肉骨茶的地方特点,主题音乐也刻意仿造一种类似福建(闽南)民谣风味的曲调。
       这是个人出资出版的第一张CD,当年为了节省成本,一脚踢的包揽了几乎所有自己能做的一应事务 - 包括联络/跑动CD制造商,印刷公司等等............ CD的封套设计和美术绘图都自己来,标题书法则从远古请来了王羲之以及孙过庭两位书圣大家的墨宝(集字),一时之间忙得一塌糊涂,但如今回顾也不无满足感。
23.8.2018

聆听《阿公肉骨茶》主题音乐敬请点击:https://soundcloud.com/user-21736741/kv4ami37lqaz



2018年8月25日星期六


生日感言

       今年生日,FB上的贺语比往年多,谢谢大家!
       只是今天心情仿佛不如意想中的美满,似乎有点辜负了大家的祝福。所谓“感言”并非对往日种种或时光流逝的感想感叹,只是今天出门所遇所见的一种感触和感想。
       从来没有在生日当天办那么多的事和去那么多的地方,一早和太太出门去吃早餐兼买菜,回来马上又出门陪太太到陈笃生医院去作例常身体检查,之后在附近的Novena购物中心吃了一顿丰富的日式午餐,然后再到珊顿道金融区办几件事,回程顺便打包晚餐给岳母 ................. 如此一天就过得七七八八了。
       在行程当中,不期而遇的碰上了各类人等,有德士司机,受伤入院的熟人,保安人员,在银行区食阁用餐tea break的人 …....... 这些人来自四方八面各行各业,原本互不相干,但除了受伤入院的那位还显得“比较开心”,其他人等都有个共同点,无论是流露在脸上或身体语言上的表情,都仿佛在告诉别人:我很不快乐,不要惹我!
       我问太太为何这些人都如此,新加坡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太太说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工作以及生活压力吧?
       不晓得如今新加坡人不快乐指数的世界排名如何(肯定不比大学的世界排名差?),但生活指数肯定已经是世界第一!快乐指数的高低是否和生活指数挂钩?也许见仁见智?只是我们的“贤人”们是否也应该是时候多多“微服私访”以获得第一手(血淋淋?)的民生民情,而不只是在舒服的办公室里听取那些他们所愿意听的报告?
       也许是眼不见为净的鸵鸟心态,如今没事都尽量不要出门,不是怕鬼,而是:除了怕遇上那些猥琐邋遢的“下流老人”,也不想看到那些面带戾气的嘴脸以致影响心情。
       看来,此时此地,如果真想“生日快乐”,生日当天出门四处游荡肯定是自寻烦恼,万万不可!(也许以后本地版的“通胜”日历上面会多加一条:生日当天,切忌外出?)
21.8.2018

PS: 谢谢大家送个我的生日音乐,我这里也有一首“自制”的生日歌送给和我同月同日生的朋友们 ….......... 敬请点击:https://soundcloud.com/user-21736741/happy-birthday-to-you



2018年8月24日星期五


中元时节看鬼书

子不语

       近日偶得两巨册的中国大陆白话版{子不语},看得兴味央然。
       {子不语}是中国清代才子袁枚的一本谈神论鬼,说狐道怪的“巨著”,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并称为清代三大志怪小说。

      袁枚是个幸运的人,也是个有智慧的人,他很早就看透了官场的虚伪虚幻,也参透了人生的真谛,因而选择了与世无争,优游自在的生活,令人羡慕。
       {子不语}这个书名出自[论语,述而]里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怪”是鬼怪的意思,“力”是指暴力,“乱”是指动乱,“神”就是神仙之意。
       至圣先师孔夫子认为这些都是旁门左道,因此从来不屑提起。但袁枚却不这样想,还不厌其烦的把种种“道听途说”搜集起来,编纂成册,更不无反讽的名之为“子不语”。
       清代出了“子不语”,“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这三部“离经叛道”永不过时的书,一方面是“人心不古”,另一方面,通过这些故事,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官场黑暗,人性丑恶的无可奈何以及渴望正义和解脱的心情。


       有趣的是:在{子不语}里还提到一种叫着“聻”的事物,据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也会死!)。人怕鬼,鬼却怕聻,一物治一物。至于聻,书上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清楚交待,但看来,聻似乎是人类亡灵的最后一站了。至今没听说有人看见过聻,大约还未到(鬼)那个境界吧。
       无论古今中外,或老或少,鬼故事对人们都有种特别的吸引力,鬼故事里的鬼怪一般也都和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以及正邪忠奸之分,除了没有生,老,病以及会死多一次(变成聻?)之外,简直就是另一个“人间”。这对那些想以死避世的人来说,也许是件“扫兴”的事,甚至有点吓阻作用,生无可恋,连死都不一定能解脱,是不是有点令人泄气?
       无论如何,在今日的世界,当我们无可奈何的度过了熙熙攘攘言不及义的一天,在月白风清的晚上,有机会翻翻“子不语”,“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除了为无聊的夜晚增添点情调趣味,还有点抚慰心灵的作用 - 或许你会发现:你的“问题”和“不幸”,前人(鬼)都经历过,其中有些,痛苦程度比起你的(遭遇),还往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掩卷之际,应该庆幸,你并不“孤独”!(不要转头看哦,嘿嘿 ........ !)
9.10.2010



2018年8月23日星期四


多年前的文字,如今重温,还是一样感慨,所要面对的现实也还是一样!最近又听闻:新加坡老人自杀率创历史新高!去年,60岁以上的老人,有129人自杀 …......... !为什么会这样?!政府不是整天都说关心和照顾老人的吗 ….......... ?并没有要“追究责任”的意思,只是如果真的无能为力,是否能在尊重“人各有志”之余,让这些老人能离开得舒服体面点 ….......... ?!

安乐死

       今天报上又有一篇关于“安乐死”的读者来函。
感叹人的脆弱以及“身不由己”的现实和无奈!在生趣全无,生不如死,解脱之日遥遥无期,累人累已的境况。灵魂和肉体都一致决意求去,道貌岸然而顽冥不灵的法律却处处加以阻拦?!
       法律莫非原为制裁歹人而设?也有人说:法律不外人情,可是在此却成为了无辜无助者无情无理的刑罚。只为了“安乐死”合法化所带来的种种“可能”犯罪,滥用条规的问题。这么一来,恶人或许(?)无法作恶,但好人良民却要因此而备受“活”罪!天理何在?!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如果身体健康,前途光明,生活快乐,谁会一心求“去”!?“安乐死”和自杀在性质上虽是两回事,但同样需要勇气,而决定要“安乐死”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
       反对安乐死者和有关执法者如今健壮如牛,可以滔滔不绝振振有辞的说教。到了一天自己也绝症缠身,瘫痪在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个人尊严全无时,是否还能坚守“原则”?到时又有谁知道或在乎?!就如昔日商鞅变法最后落得个“作法自毙”,那或许是报应。但商鞅变法最低限度还有其积极的一面和成效。无穷无尽,毫无意义,全无希望而又“祸延亲友”的痛苦难道只为了那麻木不仁的法律和所谓的道德原则?!这里头逻辑何在?还有人道和仁慈吗?
       这也许是人类社会制度的悲哀,很多时候在为了保护群体安全的“前提”下,个人“微弱”的呼声哀号和权利意愿往往被牺牲剥夺和忽略。再加上隔岸观火,立场各异的众说纷纭,有关争论已非沟通问题而已!
       十月二十三日早报刊登了本地某些宗教团体及医疗界对安乐死的声明表态。作为“首当其冲”的有关组织机构,在回应有关议论的同时,当然也不忘为自己的社会贡献记上一功!这些声明表态表面上都是堂皇和仁慈的道理。然而其中是否有切身利益成份或利益冲突 (Conflict of interest ) ,千丝万缕的谁又能说得清楚?
       平心而论,按宗教及医疗界的信仰精神和专业原则又如何能支持“安乐死”?这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基础。最轻松的大约是报章媒体吧?置身度外也乐得有个名堂写文章,发表评论(如某编辑所说的“借题发挥”?!)卖报纸。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各遂所愿,皆大欢喜!
       现实是:当一个人身罹绝症,万念俱灰,身心痛苦忍无可忍的时候,他 / 她最渴望和最关心的,肯定不是什么法律条文和道德文章,而我们所能表现的仁慈除了让他 / 她们尽快解脱,还有什么?


外一章

       法国哲学家伏尔泰(Voltaire)曾说过:“我们都将会离开世界,这世界仍和我们发现它时同样的愚蠢和恶劣”。这是一个智者,哲人眼中的现实世界。
       当我们不再留恋,不再喜欢一个地方的时候,若有条件,我们有选择离开的自由。但当我们不再留恋,不再喜欢这个世界时。不管有没有条件,都不能自行选择离去,肉体似乎比精神更自由,更受优待,只是:都让肉体主导精神,人不都成了行尸走肉了吗?
       中国古人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祈求。
我们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来到这个世界,无论贫贱富贵,都只好既来之且安之,能积极乐观的活着固然是一种福气。但也听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或亲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当一个人由于毫无希望和意义的身心苦痛煎熬,已经没有丝毫要生存下去的意愿,已经到了爱情亲情皆可抛的地步,他/她们争取自由离去的权利和意愿是否仍然要被剥夺!?这究竟是神的旨意还是人的愚蠢和残忍?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只怕死不去?),甚至还希望能快点死,一定有其理由,不在其“位”,别人又如何能理解那种心情?为何非要让他们他/她们连“死”都要背上一个“罪名”?加重他/她们亲人的悲痛?
       不要再假慈悲了,“安乐死”并不是“帮人自杀”,而是给人们自杀以外一个有尊严以及有慈悲心的选择!不让人有个“善终”难道背后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功利盘算?!若然?那就要注意报应了!

原写于3.10.2008修改于20.1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