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7日星期五


音乐比赛

       对一般普罗大众来说,通过竞赛所反映出来的是一种人性自然的流露。它既是一种对强者成功者和英雄的期待和仰慕,也不无看热闹,看斗鸡斗鱼或赛马的心态。比赛确实是顺应了许多人期盼好奇的一种具体行动体现,另一方面,这也和市场心理有关 - 有买有卖,有需求便有供应。
       发起以及组织一项比赛当然有外在种种堂皇的理由和宗旨,但往往也有不为人知和不足为人道的一面。比赛公正与否,也见仁见智,除非是明显一面倒的绝对优势,不然,在一般情况下,评判员的个人主观喜恶,评判员之间的“政治”关系都能左右参赛者的成绩,虽然有比赛章程,评选准则,但没有绝对标准,评判员之间很少有一致的意见。既然选择了参与,参赛者也只能听天由命,“任人鱼肉”了!

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 (Bartok) 说:只有马儿才比赛!
       从正面去看比赛,它的名利诱导力,能推动一个人的进取心,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力。从负面去看,它也会使人(对人性事理)迷失方向或丧失信心。匈牙利作曲家巴托克 (Bartok) 说得好:只有马儿才比赛!诚然,很多时候,马和人一样都需要鞭策,但不同的是,人会自我鞭策而马不会。马跑输了大概也不会产生心理不平衡问题,更不会有自暴自弃的现象,一样开开心心的回去吃牠的草粮。而人不管表面多坚强,多少还是会伤心失望的。
       比赛自然有得有失,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是报章媒体一般都只报喜不报忧,只顾锦上添花,绝少雪中送炭,当然这也是例常工作和市场的一部分,而市场是势利无情的。为什么从来没看过对比赛失败者的访问和报道?也很少有人去关心和了解这些失意者的心情呢?也许有违市场原则吧?
       现在,有些音乐学院为了快速出名或保持名气,不惜“工本”(国家资源?)来培养(或许应该说是培训)学生参加国际比赛,一切学习重点都以比赛,奖牌为前提,把学生当成参赛的马儿,似乎已经忘了学习音乐,艺术的初心和真谛。
       比赛一定能发掘(不是培养)人才吗?一般的也许。顶尖人才就恐怕就未必。看看如今国内外各种比赛频繁的现象,固然是热火朝天,可是最终只有极少数比赛得奖者能在世界舞台上取得相应的成就地位,绝大多数得奖者虽然一时风光,最终都落得默默无名甚至消声灭迹。半个世纪下来,我们现在能记得的世界性音乐比赛得奖者,几乎都是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末期的那几位。
       世上很多事物,如果谈到“境界”,最高境界还是与世无争,也不必去争。在以往伟大的音乐家当中,从没有参加过比赛的就有钢琴家霍若维兹Horowitz),小提琴家海菲兹Heifetz) ,梅纽英Menuhin),大提琴家罗斯特洛波维奇 Rostropovich)等等。更别说西班牙大提琴家卡萨斯Casals),意大利指挥家托斯卡尼尼Toscanini) 和德国指挥家“帝王”卡拉扬 Karajan)。而这里举的只是40 - 80年代之间其中极少数的例子而已。
       近年来也有不靠比赛奖项而登上世界音乐大舞台的年青音乐家,就例如现今红得发紫的中国钢琴家郎朗(就和许多望子成龙的中国父母一样,他那土气的父亲其实也非常迷信比赛的),虽然不能排除其中机遇的因素,但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天才实力。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不分种类形式,无时无刻不在,只在于有形和无形之分。但当竞争从无形变成有形,而且大张旗鼓时,价值观和心情都不一样了。是的;我们可以把音乐家的心理素质,集中力训练得和体育健将一样坚强可靠。只是音乐毕竟和体育不同,它是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抽象心灵艺术,更讲究的是细致的思维和优美敏锐的感觉。这些在患得患失的比赛压力下,往往都变得不自然和生硬,心情不优美,音乐还会优美吗?很多时候,平素音乐感很强的学生,来到比赛就是输给平时音乐感不比他们优秀的学生(有点像学校的考试情况),那比赛评选的准确性,公正和意义是否值得怀疑?
       像波兰钢琴诗人萧邦Chopin)这样神经纤细,多愁善感的人,如果活在今天,能嬴得竞争激烈的国际萧邦钢琴比赛桂冠吗?你又可以想象萧邦参加比赛吗?

外一章

       有早报记者在24.8.2010早报{现在}的报导以“全国华乐比赛 - 本地人才的摇篮”为大标题。除了言过其实,也缺乏逻辑。如果比赛是音乐人才的摇篮,那音乐学院,老师们又算什么?比赛充其量也不过是提供一个竞技的平台,让“有志者”有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罢了,并没有提供任何专业上培训。记者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语不惊人誓不休”吧?
30.8.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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